我的酒量不小,在饮用150克酒精(等效)后依然不为所动。
然而酒后飘飘欲仙,我清楚理解这是包括耳蜗在内的神经中枢受到酒精的麻痹作用而产生的错误刺激,就如同传感器收到了假数据,手机被假基站覆盖,汽车开上了马力测试台。
感官收到了错误的数据,表现为平衡控制传来跌倒预警,而眼睛回报身体非常平稳。一般来说,类似这样的输入信号不匹配会导致眩晕,严重者会引起呕吐反应,作为疑似食物中毒的条件反射。但我由于掌握了足够的知识,我的大脑能够理性地判断来自视觉的信号是真实的,来自耳蜗的信号的错误的,能够判断平衡中枢是受到酒精影响被麻醉的,因此不仅不会出现眩晕,而且能够仅凭双眼维持行走的跑动的平衡。
只靠双眼维持平衡的确很难。由于丧失了直接感受重力方向的器官,我的大脑不得不靠图像的变换速率来维持平衡。在这一过程中,不仅要判断图像的运动方向,还要分析图像的运动速度的变化率,也就是PID控制中的D项,即微分项,以此分析当前时刻头部和躯干的运动趋势,并据此调整各部位肌肉的整体运动趋势。
幸好在数十年的神经网络发育中,肌肉的控制与大脑的命令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神经映射表,不需要大脑思考控制需要哪一块肌肉,只需要发出命令(想法)就能完成对应的指令。
酒精对理性影响最大的方面,我的体验告诉我的理性是在耐性和礼仪方面。这个礼仪不是一般意义的礼仪,而是脱胎于耐心,为了所谓“面子”,而刻意要求自己作为或不作为的事情,最低级的比如整饬衣物,最高级的比如步行姿态,都会收到影响,无意识地丧失控制。也就是说,表现为大脑认为自己可以忽视仪容仪表,漠视言行举止,对重大决策需要的缜密思考视而不见。
从这点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酒桌上容易谈生意。
酒精的麻醉作用我认为是非常的强,但不是作用于表意识和表感官上的。我提出表这个概念就是为了区别于视觉、听觉、触觉、痛觉、平衡感觉、运动机能等这样的能够立即通过大脑验证,立即得到感官反馈的感知,而是如同嗅觉、味觉、观察力、判断力、同理心等这些的,如果理性不去刻意去体验,就不会感受到的知觉。
这样的隐形麻醉(我发明的新词)造成的后果包括但不限于跌跌撞撞、一时冲动、不省人事。究其原因,都可以归结为是判断力的缺失导致理性认为“无所谓”
或“可以接受”,从而导致理性放任非饮酒状态下不可接受的行为发生。
也就是俗话说的“酒壮怂人胆”。但与此同时,人的理性更容易向着牺牲自己,成全一个伟大而崇高的理想而献身,比如共产主义事业。并不是说这不好,而是说这个目标在我们这一代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客观来说,最理想的情况也是,初步实现社会主义,脱离其初级阶段。
因为酒精麻痹了理性,让理性本身与肉体分离,营造出死亡即将来临的感官反馈。因此继续思考如何逃避死亡已经没有意义,唯一有价值的是如何让死亡本身还有某种意义。
但等到酒醒后我们仍然活着,有权利继续思考什么是理想,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未来。
这个中二病不同,中二病是沉浸于虚构的理想,妄图认为理想已是显示,从而借此逃避现实,拒绝思考和面对,最终反而丧失了想象美好未来的能力。换言之,真正的中二病其自身已经被他的幻想所禁锢,无法脱离。我很庆幸,我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被许许多多人打醒过,没有沉溺于幻想世界不能自拔。
理想之伟大,只因其至死而不渝。
濒临死亡而不改变,能够战胜人之于生物的求生本能,才可以称之为真正崇高的理想。在饮用酒精饮料后,理性涣散而精神弥离,如果这时理性仍然坚持己见,这一愿望才能超凡脱俗,升格成为理想。
就如同2077中,失去一切希望,却又不希望连累任何无关此事却又愿为你卖命的朋友,而选择只身杀穿荒坂塔的V一般,抛弃一切,以我残躯化烈火。